渠为首

缘更选手

真心(68)

良:我觉得我太难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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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日的码头无雨,海天澄清,长堤如弯刀,横陈其间。

许是因为天气好,整个码头都热闹,不同于卫庄刚到时那种萧瑟肮脏的样子,挑夫们干着活,还有说有笑,眉宇间全无生活愁苦,环视周围,那些目光闪烁的扒手暗盗也都不见。

一月时间,便有了如此变化?

 

他心中记下,却也不说什么,张良离得远,是在找人,每逢红蓬船就去问一问,他跟盖聂在后面慢悠悠地走,盖聂给他指堤底小螃蟹一样的生物,告诉他那是礼云子。

“礼云子的蟹黄很鲜,也很少。”他这么告诉他,“要几千只母蟹,才能得几两。”

“就是它们?”卫庄嫌弃地看那群小东西,“吃过两回。不鲜,腥的要命。”

盖聂听他这么说,眨了眨眼,没说话了。

 

他们又往前走了一段,卫庄忽然察觉什么似的,转过头来,

“你想吃?”

他投喂人的兴致一如既往的高,盖聂连忙否认,“不是。”

“那你怎么会留意这种东西?”

礼云子价比黄金,盖聂没口舌之欲,只讲究实惠管饱,最不注意这种吃食了。

“……我是想等蟹肥了,带你去吃。”

言下之意,既然你不喜欢吃那就算了。

卫庄哦了一声,觉得好玩,于是逗他,

“想约我?”

盖聂听他这话,忍不住轻轻笑了一下,

“嗯,你也忙,我先预约。”

 

颜路那花送的合适,蓝紫色的被他抱在怀里,不艳,但是一笑,映的端方又好看。

卫庄眼睛都不眨地看了他几秒,也别开头笑,

“我吃的礼云子都是运到洛阳,早不新鲜了,现吃一回也无妨。”

他语气很松快,而后稍低一点,悄悄跟他提要求,

“再蒸点馒头?”

盖聂哑然。

馒头配礼云子,这混搭宛如油条配红酒。

高兴就好。

“好。”

 

卫庄大概是真的很想念他的馒头,盖聂应了后,他走路的脚步都雀跃了一点——雀跃这个词用在他身上很怪,但就是这样。

于是盖聂的心情也变得好起来。

他跟卫庄在一块的时候心情总是很好,但这会儿就感觉轻飘飘的,像胸口里跑进了一朵云。

“你想吃的话,我可以做一些,给你存在冰柜里。”

“不。”男人一口回绝,“一起吃热的,不然没意思。”

 

他俩这会儿走了一大段,张良大概是找对地方了,停在一艘红蓬船前没动,离得有点近,盖聂觉得他听见了,因为年轻男人虽然朝他笑了笑,但眼里是那种——麻木一般的心平气和。

我是不是该在外面少说点话,上次荆轲也是这种表情。

 

“大佬!”船板上有人大声吆喝,“有个俏人搵你!”

那吆喝的人笑嘻嘻的,没什么恶意,但周围的船只一下子就起了哄,

“又系你边个兄弟吖嘛!靓哦!”

“哎呦,哎呦,刘大佬换衫哦!见家嫂啊?”

卫庄略微皱了下眉,张良年少时因为长得清俊,没少惹祸事,最恨别人比他作女人,他看一眼,那人却只是在微笑。

还真是变化不小。

 

“都乱讲乜,系我正儿八经嘅兄弟!”

那里面的笑骂回去,声音也是雄壮,还有点耳熟,跟着脚步声哒哒地出来,

“我兄弟系读书人!你同读书人讲话不着件衫啊!”

红蓬船帘被掀开,一个汉子矮身就钻了出来,边把外衫往身上套,边到处望,一看见张良就笑了,

“子房!”

而后他又看见卫庄盖聂,“哟”的一声,

“都是熟人啊?”

 

卫庄跟他实在不熟,扯扯嘴角当做打招呼,刘邦脸上也没有丝毫挂不住的样子,相当热情地请他们上船吃茶,几句话就说清了他为什么会在这里。

他并不在酒店做正职,只是隔三差五去个半天,其余时间都是跟兄弟们一起耍,上山砍树下海捉鱼,就图个自在。

 

“刘季大哥,”张良并不上船,只是笑着跟他说,“借一步说话。”

刘邦唉的一声,又钻回船舱里穿鞋,等下了船,把张良往码头的另一端领,盖聂想了想,要抬脚跟上去,却被卫庄拦了。

“不用。”

盖聂往那边看了一眼,只看得见张良跟他说什么,刘邦一直点头,过了转角,就瞧不见了。

 

“前段时间,我听说码头的负责人要换,但不清楚是谁。”他跟卫庄说,“先前刘邦的外套上,有一道紫荆花并浪潮的蓝标,应该就是他了。”
卫庄挑了眉,

挤走了原主,还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把这整成这样?

“那他手段不错。”

他这算是在夸人,盖聂看着他,有点犹豫的意思,卫庄见他这欲言又止的样子,笑了,

“他是张良的朋友,跟我没有关系。”他搓搓他头发,“也不用担心子房。”

张子房可不是善茬,刘邦跟他说话,都相当顺着他。

 

盖聂让他搓了两下,问他,

“那我们来做什么?”

他以为张良是要来见危险的人,卫庄就帮点忙,镇个场子什么的。

“他说这人人脉通天,让他帮忙把嬴政的打算传开,我便来看看是何方神圣。”

卫庄跟他解释,语气渐渐变得有些玩味,

“至于其他的目的……来收一趟利息。”

 

盖聂没太懂他的意思,直到张良回来,把一包信封拍进卫庄怀里。

“你可真是个大资本家,”张良笑他,“专剥削我们劳动人民。”

“欠债还钱,天经地义。”卫庄也不拆开看,他自己身上没兜,转手就塞盖聂兜里,“利息而已,我还没跟你算币值呢。”

张良给他回了个如出一辙的皮笑肉不笑,“谢谢你啊。”

 

那信封沉的要命,盖聂衣服都往下一坠,他拿手捏了捏,硬邦邦的,感觉是黄鱼,还有别的,也许是汇票?

还真是字面意义上的利息……这是欠了多少钱,光利息就这么多?

 

“不谢。”卫庄气定神闲,“借我条快艇就行。”

“……”

张良懒得理他了,扭头跟刘邦说了两句,汉子哈哈一笑,非常爽快跟他一指,

“那艘顶快!要带人么?”

卫庄看了一眼盖聂,盖聂就点了下头。

“我会开。”

“那就不带。”卫庄干脆道,一捞他手腕,就往前走,刘邦在后面看着,摸了摸下巴。

 

其实卫庄在外面不算放肆,拉人也就拉手腕,松松地一扣,但不知怎么回事,他拉着盖聂,就不像长辈牵晚辈。

渔民大多很穷,找不到媳妇的就将就着搭伙过日子,这种喊契兄弟,他也见过不少。

但这俩人肯定不穷啊。

“子房,”他来了兴趣,就去跟张良八卦,“他俩是……”

然后,他就看着自己一向俊俏温文的兄弟露出了死鱼一样无光的眼神。

 

“别问我。”张良道,“我不知道。”

 

 

TBC

 

卫庄:我不要你觉得,我只要我觉得
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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